月光从窗棂缝隙渗入,在地面织成银灰色的蛛网。林小雨盯着柳如眉苍白的睡颜,羊皮纸上的朱砂字迹在烛火中明明灭灭。"南宫庄"三个字像烙铁般烫着她的掌心,记忆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狐鸣,与此刻窗外的夜风缠绕在一起。
木门轻响,沐清雨如同一缕白雾飘进屋内。她的素白衣襟沾着夜露,青玉簪下几缕银发在月光中泛着冷光。目光扫过床上的柳如眉,她的瞳孔骤然收缩,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冰魄针。
"脉象平稳,服过静心丹应无大碍。"林小雨压低声音,喉结在阴影中滚动。
沐清雨的手指悬在柳如眉腕间三寸处,突然顿住。她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寒风,烛火剧烈摇曳:"把培育志给我。"泛黄的纸页在她手中发出脆响,看到"九阴断脉散"那行字时,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纸里,"韩冬青竟敢..."
"师父,我真的是..."林小雨的话被一声剧烈的咳嗽打断。柳如眉猛地坐起,双眼因恐惧瞪得滚圆,抓住沐清雨的衣袖时,腕间的针孔渗出细密血珠:"密室...镜花水月...她们要在比武大会..."
沐清雨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,连耳垂都变得青白。她踉跄着扶住桌角,青玉簪上的流苏剧烈晃动:"不可能...那蛊毒早已失传..."声音戛然而止,她突然转身,银白月光在眼底碎成寒星,"柳如眉,洪真人何时再来?"
"初一...子时三刻..."柳如眉剧烈喘息着,指缝间渗出黑血,"在..."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,嘴角溢出的血渍在床单上晕开,宛如一朵妖异的曼陀罗。
沐清雨从袖中甩出银针,三道幽蓝光芒没入柳如眉穴位。她起身时带翻了桌上的茶盏,青瓷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:"从明日起,每日寅时到落雪峰崖顶。"素白袖口掠过林小雨脸颊,留下一道冰痕,"记住,在我教你百毒不侵的心法前,连呼吸都要小心。"
更鼓声惊起夜枭,柳如眉在昏迷中呓语:"银瞳...狐火..."林小雨将半张羊皮纸凑到烛火旁,上面的字迹突然渗出暗红血渍。她的手腕突然发烫,月牙胎记在皮肤下如活物般跳动,恍惚间听见遥远的山谷传来白狐的长鸣。
"哐当!"门外传来重物坠地声。林小雨猛地吹灭烛火,将羊皮纸塞进怀里。月光透过窗纸,映出柳如眉发间掉落的银簪——簪头雕刻的白狐栩栩如生,与她记忆中百草岭那只白狐的项圈如出一辙。
"柳如眉!韩首座有请!"赵勇的声音震得门板嗡嗡作响。林小雨感觉柳如眉在床底剧烈颤抖,她冰冷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脚踝。
"赵执事,柳姑娘申时就离开了。"林小雨倚在门框上,故意让月光照亮自己苍白的脸。当赵勇的手触及她肩膀时,她突然施展落英步法,身形如飘飞的海棠花瓣般绕到对方身后。指尖掐住人中的瞬间,温热的鲜血顺着鼻腔流下,在衣襟晕开深色痕迹。
"别...别靠近..."林小雨剧烈咳嗽,血沫溅在赵勇的玄铁护腕上,"我今早咳出了...带黑丝的痰..."
赵勇如触电般后退三步,腰间的铜铃撞出慌乱的声响。她盯着林小雨不断涌出的鼻血,喉结艰难地滚动:"好好...好好歇着!"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药罐,碎瓷片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光。
待脚步声消失,柳如眉从床底爬出,额角沾着蜘蛛网。她颤抖着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的褐色粉末散发着苦涩药香:"这是从洪真人炼丹房偷的,能解七成蛊毒。"月光照亮她泛着青紫的嘴唇,"她们在研究的镜花水月,需要用特定血脉的活人心头血做药引..."
林小雨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。她摸到怀中微微发烫的羊皮纸,突然想起沐清雨发间的银丝——那些白发,会不会也是中了某种蛊毒的征兆?窗外的白狐再次鸣叫,这次她清楚地看见,树影间闪过一道雪色身影,脖颈处的项圈在月光下刻着半个"南"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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